今年芳茨不比旧年芋

陈维尧整理

从前有兄弟俩：阿兄名叫芋，为人勤谨、忠厚；阿弟名叫芳茨，勤劳而又机智。兄弟俩一年到头勤勤垦垦地耕作，常常是镰刀挂起米缸空，因此兄弟俩常坐在一起长吁短叹。

有一天，芳茨对阿芋商量说：“大兄，我们俩这样生活下去不是办法，倒不如一个在家耕田，一个出去给财主做长工，家里少一张口吃饭，年节也好拿点工钱补贴生活”。阿芋听后觉得有理，兄弟俩商量后决定阿芋出门做工，芳茨留家耕作。

过了年，阿芋背了个衫包，到外面找工去了，好不容易找到个财主家做长工。这财主姓吴，名有奇，是这一片有名的大富户，但为人狡诈刻薄，当地人都吃过了他的苦头，因此，送了他一个外号叫“蜈蜞”(蚂蟥)。

阿芋晤知头尾，进厅来见财主。

财主向他说：“你这乡巴佬，会干什么活?”

阿芋说：“耕田人，有的是力气、粗重工我都会做”。

吴财主翻了翻三角眼，道：“你要来做工，很好，但必须清楚我这里的规矩：到年尾，你若能办好我要你办的三件事，工钱加一倍给你，要是一件不会做，工钱就得三股扣一；二件不会做，工钱三扣二；三件都不会做，嘿嘿，那一分钱也别想拿走。怎么样？”

阿芋听后想，我从小耕田长大，田园工夫我那样不晓？于是就应承了。

从此，阿芋在财主家做长工，“食猫饭，出虎力”，阿芋不觉得苦，浑身是使不完的劲，个人顶上十人工，连“蜈蜞”这样刻薄的财主也暗心欢喜。

看看到了年底，阿芋暗自欢喜地想，等结了账，拿了钱在到市上买点年料，今年兄弟俩一定要好好过个年，高兴高兴。

腊月廿四日，各家各户都在繁忙地准备着送神上天。财主把阿芋叫来，说道：“阿芋，今天是神上天，我厝内的神就由你护送上天吧”

阿芋听后哭丧着脸道：“财主呀，这……要我怎么送？”

“蜈蜞”得意地说：“嘿嘿，意见不会做了，工钱三股扣一。”

第二天，地主有对阿芋说：“你把俺家的牛牯牵上树上去吃树叶。”阿芋听后摇了摇头说：“牛怎能上树？”

财主哈哈大笑：“哈哈，二件不会做了，工钱三股存一股！”

到了第三天，财主叫阿芋把一根二丈多长的竹竿横着拿进屋里。阿芋抱着头，蹲在墙角，毫无办法。

财主十分得意地说：“阿芋，叫你做三件事，你一件事都不会做，工钱一分都无，这已是有言在先了。”

快过年了，阿芋空着双手，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。一进门就自叹命苦，芳茨见阿兄回来后这幅模样，忙问原由，阿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弟弟听，芳茨听后咬了咬牙，安慰阿兄说：“勿愁，年照样过。明年我去替你把工钱拿回来。”

初五刚过，芳茨便辞别了阿兄，背着二件干净衣服，到去年阿芋做过的财主“蜈蜞”家找工做。

芳茨一进门，看到吴财主穿得浑身上下软，食得满面淌着油，腰龟龟，肚凸凸，扫帚眉，三角目，麻风脸，鹰钩鼻。一副吃人不吐骨的恶相，好不令人不寒而粟。芳茨想，阿兄是个老实人，难怪要被这家伙吞食。

财主看到年刚过，就有人急着跑来找工做，看着又有一块腿肉，心里真是乐开了花。忙走近来问道：“哙，你会做什么活?”

芳茨说：“我样样都会做”。

财主满意地点了点头，接着说：“来我这里做工是要有条件的啊!”

“什么条件，请讲”芳茨说道。

“到了年尾，你若能办好我要你办的三件事，工钱加一倍给你，要是一件不会做了工钱就得三股扣一；二件不会做，工钱三股扣二，三件都不会做，嘿嘿，那一分钱也别想拿走，怎么样?”

芳茨听后满口应承。

到了年底，财主“蜈蜞”又想吞食芳茨的工钱。腊月廿四那天，财主叫来芳茨，说：“芳茨，今日是神上天，我厝内的神就由你护送上天去。”

芳茨听后马上去拿了担箩来，卷起袖口裤筒，走上龛顶，把排列在龛上老爷神牌，祖宗神主一个个拿来扔到箩内。财主吓得面如土色，慌忙大叫：“芳茨，住手!住手!你怎么这样大胆去冲犯我家的神明祖宗?”

芳茨笑嘻嘻地说：“你叫我送神上天，我不把这些东西收起来，再放把火烧掉，神灵怎能上天?！”说着，顺手从龛上拿起火柴，点起了一把火，准备烧神牌，神像。“蜈蜞”见后大吃一惊地说：“好芳茨，好芳茨，我认输了，你下来吧，下来吧!”

第二天，地主对芳茨说：“你把那只牛牯牵上树去吃树叶。”芳茨二话没说，拿了一捆粗大麻绳。随即把麻绳抛挂在树上一手用一头麻绳拴牛鼻，一手拉着另一头麻绳，用力向上把一只乌牛牯吊得四足乱蹬，吼叫不止。财主见后大叫：“芳茨，你疯啦，快把牛放下!”芳茨一边继续用力向上拉，一边笑嘻嘻地说道：“财主，是你叫我把它赶上树的啊!不这样赶，你说该怎么赶?”请你来赶给我看看。”财主没法，连忙认输，芳茨才把牛牯放下来。

第三天，财主叫芳茨把一根二丈多长的竹竿横着拿进厝内。芳茨不慌不忙地拿起钉锄对着墙拼命地掘。“蜈蜞”气得二撇胡子都翘上天去了，又哭又叫：“谁叫你掘墙?”

芳茨不慌不忙地说：“不把门掘阔，这根二丈多长的竹竿怎能横着拿进去?!”说着又拼命地掘，“蜈蜞”叫苦连天，连连喝止。芳茨停止下来对财主说：“要我停锄容易，把今年双倍的工钱拿来。”“蜈蜞”又气又痛，只好乖乖地把双倍的工资付给芳茨。

芳茨接过钱，哈哈，大笑地说：“财主，今年芳茨不比旧年芋啰。”财主“蜈蜞”气得瘫倒一旁。